中国肾脏移植观察：盲区下的利益纠葛

天若有情

        人体器官移植资源严重匮乏尤其是肾脏资源严重匮乏，是国内医疗系统乃至全球卫生系统一直面临的重大问题。国内绝大部分终末期的肾病患者会选择肾脏移植手术来解决病痛，然而这些患者却面临着严峻的情况：每年我国患者和可用器官的比例近乎140：1。这也就意味着，每年在140万的终末期肾病患者中，仅有1万余人能够接受肾脏移植治疗。

    有数据显示，2011年全国共进行肾脏移植手术5200余例，四川省8万余肾脏病患者中，仅有800余人有望接受肾脏移植，脱离疾病的魔爪。

    然而在人体器官移植资源匮乏的另一面，让人看到的却是大规模的地下器官交易市场、非法买卖肾脏器官、黑中介，甚至是旅游植肾。

       非法器官交易：由金钱筑起的器官利益链    

   扬扬的卖肾买Iphone4s，让人看到金钱对人的诱惑外，也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器官交易市场。这一个庞大的非法地下交易群体，用金钱架起了肾源、中介、医护人员、肾需求者等各个利益环节的联系。地下器官交易市场并非中国特色，据世界卫生组织透露，由于肾源紧张，全球范围内黑市肾源交易数量不断攀升，非法人体器官移植手术猖獗，然而究其总因，还是一个“钱”字。

    然而卖肾者并不知道的是，他们卖肾之后，往往只能得到自己的肾脏十分之一不到的价格，也就是2到3万块。其余的钱，全被利益链上的地下肾脏交易中介、主刀医生、护士、麻醉师等等人拿走。

    引用上文对于我国肾源需求的数据统计，每年我国患者和可用器官的比例近乎140：1，巨大的市场需求催动了我国肾脏交易市场发展，同时也导致了地下肾脏交易中介的兴起。

    国内地下器官移植中介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常年游荡在各大医院里，专门找寻肾疾病患者即肾脏需求者；另一类则专门为肾病患者找寻有偿肾脏捐献者，及所谓的“肾源”、“供体”。“寻找‘供体’、提供食宿、安排体检、配型成功、签署协议、移植手术”，这就是非法器官交易中介的典型流程。

    地下器官移植中介通过不断延伸的关系网，逐渐打造起了一个国内非法器官移植利益链。通常在一个地下器官移植中介的背后，能看到一些私人医院或是极有背景的“大老板”。据媒体报道，国内某专门寻找“供体”的中介老板，通过成功的肾脏移植手术，就可从整个手术项目中抽取5万元的提成。

    在涉及全国的一个肾脏交易的大网下，器官交易中介在这其中起到了“联动”的作用，目前国内地下器官移植中介已经遍布中国北京、上海、广东、郑州、南昌、成都多个省市，而长三角和珠三角这些外来务工人员相对密集的地区也是地下器官移植中介重点“照顾”的地区。

    现代医疗科技：移植问题不断解决

    人体器官移植并非是从移植源取下再安装到需求者身上这么简单。早在2010年，就一直有一些关于肾脏移植的流言，其中不乏“有团伙趁人不备偷注麻药，并偷取被袭击人的肾脏”。

    有医学专家表示，移植器官不是一个简单的替换零件的过程，一般来说需要先做人类白细胞抗原(HLA)供体和受体的配型，减少移植后的排斥反应。受体的免疫系统，能够对体内的外来组织器官加以识别后进行控制，逐步摧毁甚至消灭。这种生理免疫的过程在器官移植上被称为排斥反应，如果反应足够强烈，就会导致器官移植手术失败。除非是同卵双胞胎，几乎不可能找到HLA完全相同的供受体。因此，如果是陌生的肾源进行移植，能够匹配上肾源的几率连1%都不到。

    低几率的匹配率，一直是导致肾移植治疗失败的重要因素之一，而随着现代医疗技术的不断更新，人工肾脏等更为先进的医治方式不断出现，为目前肾脏移植领域进行变革。

    据介绍，人工肾脏是一种替代肾脏功能的装置，主要用于治疗肾功能衰竭和尿毒症。它将血液引出体外利用透析、过滤、吸附、膜分离等原理排除体内过剩的含氮化合物，新陈代谢产物或逾量药物等，调节电解质平衡，然后再将净化的血液引回体内。同时，人工肾脏也有利用人体的生物膜（如腹膜）进行血液净化。

    人工肾脏是目前临床广泛应用、疗效显著的一种人工器官。就慢性肾炎和晚期尿毒症的治疗效果而言，其五年生存率已达70～80%，其中约有一半患者还能部分恢复劳动力。由于上述成就，人工肾的治疗范围逐步扩大，并进入免疫性疾病的治疗领域，受到广泛重视，成为人工器官研究最活跃的领域之一。

    除却比较火热的人工肾脏外，诱导治疗也是肾脏移植患者为了避免治疗出现意外而通常考虑使用的一种治疗方式。据赛诺菲相关研究人士表示，诱导治疗在接受肾移植治疗患者中的使用已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诱导治疗药物在肾脏及肝脏移植中的使用能够减少急性排异反应的发生率。此外，强效诱导治疗药物的使用使得钙调磷酸酶抑制剂（CNI）应用减少，从而降低与CNI相关的副作用。在美国，绝大多数肾脏移植的患者在手术时会接受诱导治疗，以预防急性排异反应的发生

    诱导治疗用于肝脏/肾脏移植、激素减少以及CNI的延迟释放，以显著降低急性排异反应的发生率。在过去十多年中，已有多项研究及文献证明，采用抗胸腺细胞免疫球蛋白（r-ATG）进行诱导治疗能够更有效地预防急性排异反应。

    随着科技不断进步，国内医疗科技对国内肾源移植治疗手术都有很大程度的提升，然而就目前国内情况来讲，大部分先进肾源移植医疗的成本偏高，并不能满足广大需求。

    肾脏移植问题重重：“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肾脏移植问题重重，法律法规匮乏、管理机构缺位、缺乏协调配合机制、医院热情不高、““器官买卖”误解、缺乏器官分配与共享体系、肾源短缺、地下肾脏移植中介充斥肾源市场等已成为目前肾脏移植问题的主要问题，而在这其中，法律法规匮乏导致监管不严，是肾脏移植问题中的最重要的问题。

    由于缺乏法律法规的保驾护航，目前国内开展器官捐献试点工作的16个省区市除天津外，并没有设置专门、独立的器官捐献办公室，也没有财政专项工作经费的保障。16个试点地区专职从事器官捐献工作的工作人员仅有20余名，专职工作人员的招募、培训、认定、管理、保障和退出机制也都不健全。

    此外，器官捐献工作还缺乏一整套协调配合机制，红十字会往往得不到来自其他政府工作部门的大力支持和协助。许多医院和医生没有按照卫生部“中国心脏死亡器官捐献分类标准”来判定死亡，不愿开展器官捐献工作，也不愿意将潜在捐献者的信息及时上报。

    人体器官捐献在我国还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领域，不仅涉及医疗技术、捐献者和接收者的权利与义务，还涉及社会、法律、伦理等许多问题，因此，器官捐献法的立法进程对这项工作的开展显得尤为重要。

    缘于中国面临器官严重匮乏，以及死刑犯器官移植、活体器官买卖带来的内外压力。2007年最高法院收回死刑复核权，以及同年颁布《移植条例》，均为器官移植的合法化作出了努力。2010年10月，卫生部组织拟定《移植条例(修订稿)》(征求意见稿)，对活体器官移植出现的问题作了进一步规范。值得注意的是，有专业人士曾于去年3月表示此修订稿可望在当年出台，却至今未成。

    改变肾脏移植尴尬现状还需转变观念、做好补助   

    在中国，每年有近10万健康人因突发性事件死亡，由于缺乏健康、正向、有力的宣传及对器官移植的正确认识，我国器官捐献率为外国的千分之一。究其总因，一方面和死亡捐献的观念有关，许多人认为死者死去应当“不破坏尸体”以示尊重，而另一方面则是目前我国器官捐献无补贴的尴尬现状。

    建立全国统一的、公平公正的器官分配与共享体系，同时以适当补贴补助，是器官捐献事业健康发展的保障。随着器官捐献试点工作的持续深入开展，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捐献器官。如何公平、公正地分配这些捐献的器官，既关系到捐献器官的使用效率，更关系到公众对器官捐献工作的信任与信心。

    法律法规应该规定器官分配的基本原则和基本办法，通过科学合理的分配，促进人体器官捐献和移植，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除此之外，宣传正向、健康的器官捐献观念也是目前极为必要的现实。中国传统观念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有全尸”等等对捐献者的影响往往大过对器官捐献而造福社会的感知。

    除了传统观念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对器官捐赠存在很多顾虑。有受访群众直言，现在器官捐献的政策还并不透明，如果把器官捐出来，但最终被拿去买卖了，这样对死者也太不尊重。此外，现在捐献的器官只说是按照国家的系统自动配对，到底捐赠的器官是否会被用到最需要的人身上，民众无法得知。

    只有以法律法规为基础，通过转变器官移植观念、做好捐献者或捐献者家属的补助工作、公平分配捐献肾脏使用，才能将肾脏移植市场中140:1的肾脏移植使用比例慢慢变低，从而从根本上铲除国内地下非法肾脏移植网络，而这也将促成国内肾脏移植市场的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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