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路,新征程
作者:姜伟民
时间一晃2018年了,十年前的今天,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然而命运总是在我们不经意间当头一棒,并还无从还击。
2008年,38岁的我在糖尿病潜伏十五年余,肾功能受损6年后,在熬过了测血糖降血糖为生的漫长岁月,经历了少盐无糖的索然寡味,病情还是仍然不可逆转的由糖尿病肾病确诊为了终末期肾功能衰竭。 那时若不是眼睛突然视力急剧下降看不清楚,可能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如此糟糕。 那是突如其来的眼底出血,双眼只剩光感。左眼的视力降至0.01,右眼也仅仅0.02,几乎已经失明的状态。
我完全陷入绝望当中,接受不了自己将要面临透析,不敢相信眼前将是黑暗。虽然一直清楚肾功能衰竭终会变为尿毒症,更何况还有糖尿病作底子。但我以为那是20年,30年以后的事,离我还遥远得很,不曾想过会这么快就来到,更不曾想过,双眼也会受到牵连和威胁,视力可能被剥夺。
我无法面对失去眼睛,将在黑暗中无光无亮的每分每秒,难以接受即将困顿受限,步步为险的现实。对于未来,第一次百念皆灰,倍感煎熬。那时,活在当下,我才发现那么多鸡汤不是鸡汤,那些心灵安慰,励志故事,在那段苦时光都不起作用。 那种恐惧如影随形。
那些日子,我总是不由自主就会想起爸妈含辛茹苦,饱经万难,付出寻常父母无数倍的艰辛,好不容易这才拉扯大体弱多病的我。记得我出生不久,因为身体着实太差,医生多次建议妈妈再要一个孩子,都被拒绝,爸爸妈妈所有心血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如今父母白发已多,我却不争气的重病倒下。看着母亲每天不停的往返医院,我也更会想起家里瘫痪在床的外婆,想起只认妈妈照顾的患阿尔茨海默病一直和我们生活的叔外婆。我害怕这些重担会堆积成最后那根稻草,压垮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家。 那段时间,我常常感受到母亲无声在落泪,无数次,我试着努力睁大再睁大眼,想试图擦去妈妈的泪看清妈妈的脸,我想拂平她皱紧的眉抱下她颤抖的肩。可我看不清楚,我只感受到妈妈的手,那双在我咿咿呀呀摇摇晃晃时牵着我,长大后磕磕绊绊沟沟坎坎扶起我的手,那双用力握着我,怕我会离开一样抓紧着我,传递着爱和力量的手。
那双手的温暖,陪着我开始了眼睛的治疗,走上了透析之路。
2008年9月17日,我开始了右眼激光光凝治疗,9月23日,在局麻下进行了左眼玻璃体切除,随后剥膜,网脱复位,重水注入,视网膜光凝,气液交换,硅油填充。焦急而不安的等待着黑暗和光明的交接。 术后视力稍微有了调整,手机上最大号的字体凑到眼前终于能够看清了,而远处,朦胧模糊仍旧看不清的世界,正如我云雾迷蒙的人生。
2014年8月18日,在身上近四十斤存水,无法躺下,呼吸受阻,心衰气紧,走路都已经困难的现实逼迫下,我终于走上了透析之路。 其实,说是我的透析之路,不如说是我和母亲的透析之路。因为眼睛视力有限,无法自己单独往返医院,透析以后,医院到家的路上,从此多了我和妈妈两个相依为命的身影。雨天,雪天,起风,打雷,总有妈妈的等待,那是我活下去好起来的支撑。
那个时候,亲友们竭尽所能帮助我恢复信心,妈妈也用尽全力托起我生的希望,爸爸努力的工作,瘫痪的外婆和总爱走失的叔外婆似乎也知道家里多事之秋,好长一段时间安好无恙 。看着家人的团结和关爱,朋友的关心和支持,我活着的念头慢慢萎缩,同时又慢慢的膨胀。
我终于积极配合,积极治疗,开始按时吃药,准时透析,严格控水,每次的透析,我也称为准点上班。 透析之外,我开始关注器官移植的消息,搜集学习移植相关知识,为未来打基础筑堡垒,这慢慢成为了我生活中的日常。 也许能做的只有控制和调整心态,尽量延缓和减轻危害,想办法扭转局面。换句话说,命中有劫难,但目前尚有运气病情可控,也是值得欣慰的。抱着大希望,怀着小担忧,不多想,不懈怠。
2018年2月4日,我终于等来了我的新生,医院通知配型成功的那一刻,我的生命,终于要开始新的征程了。
那天立春,春气始而建立,那也是我生命中春天的开始。在那天,过往的一切都有了结局,新的一页即将打开。我知道,我如这个季节新长的树芽,虽然曾经在冬季的严寒中几乎凋零,被凌风刮成干枝枯叶,但也终于在春季的温暖里滋生再开了。 现在,我是移植后的新学小兵,有幸通过病友们的介绍,知道了移植新里程的公众号,多了学习的途径,也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移友。非常感谢移植新里程为移友们的付出。
移友们,我们一起努力吧,在我们的人生里,病魔已经猖獗,心魔不能泛滥。我们要学会和这个并不温柔的世界握手言和。相信有泥沙俱下,也会有玉石珍珠,有千疮百孔,更会有美丽祥和。 愿你我都勇敢的朝前走,一直走到风停雨住,美好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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