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树被傻傻地移植了(17)
三、踏上征途
(5)史上最短的门诊
重新回到5号门诊室,又经过一段恼人而又焦虑的排队等候,门诊助理喊我进去。
再次见到给我接诊的教授级医生,心口还是像有一只小鹿在蹦蹦跳,一分喜,二分忧,七分期盼好兆头。
我迅速把刚才做的B超报告及其他病历递了上去。
也真是不凑巧,正在这时,一位美女小护士匆匆来报,叫教授速去接听电话,教授匆忙尾随而出,让我稍等。
我明里顺从,暗里抱怨,电话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轮到我就来了?人一旦不走运,连个电话都敢跟你作对!
不,我得调整好心态,心急解决不了问题,抱怨还不到时候,不就是一个电话吗,那就等吧。
再说了,别说是等一个电话,只要能把我收治,给我希望,即使等一场球赛我也愿意啊!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病人,特别是像我这种大病人是不容易的,就算你有勇气生病,还要有运气才行,不要 以为生病住院那么简单,也是要经过面试拣选的,上海的大医院只收留那些经过“精挑细选”的病人。说句寒掺话,要是人家看不上,你连被生病的资格都没有。
我站在门诊室里,空调打出的冷风刚好吹在我的后背,冷飕飕的,从头一直凉到脚。
可是谁曾想到,教授这一去,竟让我真的足足等了40分钟,我颇感有些无奈,可心一想,谁让你找专家看病呢?人家医术精湛、公务繁忙,下到门诊实在是牛刀用在杀鸡上——屈才了,今天能给你看病实属三生有幸,知趣者常知足吧。
等教授慢腾腾回到门诊室,我自然没敢有任何怨言,反而倒贴了一个笑脸。
他重新拾起我那张B超报告单,瞄了一眼,简单地问了问我的病史,接着脱口而出:是多发性肝Ca,错不了,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已失去手术摘除的价值,建议回家做保守治疗。
然后,他再也不容我多问一句,直接让身边助理喊下一位。我只好欲言又止,反正我看得出来,他是希望再也不要看到我。当然,过了今天,我也明白,即使想看,这辈子也不一定能看得到我了。
不过,医生没有太过冷血,于心不忍,又顺手拾起一本处方单(上面印好数十种中西药的药名),在药名前的序号前,随机划上几个钩钩,然后,撕下处方单递给我,说:不妨去药房配一些试试。潜台词是:可服可不服,实在不想服,就当是作个安慰,留个纪念吧。
退出门诊室,我估摸了一下,这次整个诊病过程实际上不会超过两分半钟,如果这也算门诊的话,恐怕它是世界上用时最短的门诊吉尼斯记录。站在门诊室外,那种想离开又不愿离去的复杂心情,恐怕谁都无法理解,反正这是我一生最最难忘的一次门诊,足可以载入史册了。
实在是憋屈,今天起早,大老远慕名赶来这里,难道换来的竟是一个如此的世界吉尼斯纪录而已?病人的心态有几家大医院、大医生能明白,或许他们确实有些力不从心的难处,可病人不明白呐。
其实凭良心说,这位专家虽然同样给出了错误的诊断,却提出了一个事实上完全正确的活命方案——保守治疗,说白了就是凑和着活,活到哪天算哪天呗。如果当时我有这个心态去根除病急乱投医的念头,接下来的故事就连萌芽的机会都没有,或者说至少可延期开花结果,因为后来我被证实确属误诊。
然而,在当时这种情况下,有了高科技B超和CT,以及知名医生临床经验的支持,如若再不相信自己患的就是肝Ca,继而若无其事、心宽体踏地采取保守疗法,那一定不是医生傻了,就是我自己疯了。
终于,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
***待续:三、踏上征途
(6)狡兔有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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