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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植故事] 傅彪算是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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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6 07:41: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北京

一则新闻:著名演员傅彪病逝:虽二次换肝后,著名演员傅彪因已进入肝癌晚期,于8月30日上午在北京武警总医院安静辞世,享年42岁……

一组某发达城市的医疗资源数据:

“……至05年6月止,随着器官移植技术的日渐普及,人体器官资源的稀缺程度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以肝脏移植手术情况来看,平均为120个符合标准(有意愿、并有相对经济能力)的病患受体排队等待一个合格的供体,而不包括亲友捐献,排队等待一个合格肾脏的患者更达到210:1……有六成的患者在等待过程中因病情恶化不治身亡……”




傅彪算是好人吗?


————如月影


傅彪终于走了,带走了银幕上那个憨厚可爱的经典形象,带走了许多人的不舍与眼泪,还有,带走了两个健康合格的肝脏供体。最后一个“还有”用得有点煞风景,其实必须要说的是我挺尊重傅彪,也很喜欢他那可爱的荧幕形象,但这最后一句话却是不得不加上去的,这句话已经被太多的人忽略,被媒体有意地忽略,被受众无知地忽略。就是在写这篇文章的同时,我也丝毫不怀疑,也许最后,关于傅彪在国际公认不该接受肝脏移植的肝癌晚期用去了两个健康的供体肝脏(或者说用去的是两百来号人的生存希望)这一点,最后就会在人们一片“好人”的惋惜声中,被很多善意的良心,善意的有识之士,善意地遗忘。

所以就算是不怀疑,也不得不说一说。



人与好人

什么是好人?我从记事起,理解的“好人”这个含义就在一直不断地累进变化。不打人,不骂人,讲卫生,最初基本上只要我做到这一些就算是个好小孩,上小学一年级,有一天我从一个和我一样的半大屁孩手中硬抢了一本画着宇宙飞船的漂亮作业本,回来妈就很严肃地纠正我:抢别人的东西,这是不好的。我不怀疑有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可爱面孔的傅彪不是坏人,但如果用我小学一年级就得到的认知来衡量,他两次换肝这件事,又让人觉得有些不厚道。

接下来就有必要谈谈换肝手术,傅彪两次换肝中,我想最让人想不明白的莫过于没有自愿捐赠的情况下,为什么在傅彪病情需要时,两次出现合适的尸体捐赠者都正好是傅彪轮了个正着,要知道两次换肝的同一时刻,都有百来号人也在等着。当然就算是言拙如我,也可以对这种巧合做出某种精密的解释,如果我说象买彩票一样这就是天意,那么这是个很好的有神论宿命论的桥段,如果我解释这肯定不是巧合,那又变成了辨证唯物主义。关于这种巧合只有一个说法是我不敢提及的————如果我说:傅彪这巧合是因为————好人有好报,那么其它那百来号等着肝脏的病人就都是命该归西的坏蛋?其实我有很多很正规的例证来说明傅彪这种疑似插队的行为实在不太好,比如新出台的器官捐赠法比如国际公认的器官移植手术道德准绳等等,甚至就是捧着本圣经大喊一声“众生皆平等”都可以,当然别人也许不这么认为,因为傅彪是一个好人,他们会忽略巧合后面的思考而带着激动的情绪反问我,好人不应该有好报吗?

对,好人不该有好报吗?好人不该接受肝脏移植吗?所以这很快又牵扯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资格。在讨论“资格”这个问题前必须申明的是,我们现在谈论的对象是一起(或两起)肝移植例子,需要探讨电影的人请到电影世界,需要哭诉追忆之情的人请到情感阵营,————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肝移植的对象应该是丧失了肝脏功能,必须通过换植肝脏才能维持基本生命的病患人群。主要受众多为:1、中晚期肝硬化患者;2、早期肝癌患者。而傅彪是晚期的肝癌患者(四期),一句话,病入膏肓。在国际肝脏移植界有这样一条治疗准绳:同等条件下,在众多等待肝脏的患者中,选择给术后效果最好的患者实施肝移植手术。象傅彪这种情况,国外是不能给他做手术的,因为对于宝贵稀缺且关乎生命的器官资源来说,做这样的手术实在太浪费,也就是说,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比起其它等待的病患,傅彪并不具备接受肝脏移植的资格,更不用说连着接受了两个。

除了医学,资格在这起手术中唯一还能换个角度来看的也许是伦理,诚然人有身份的贵贱,有人格的高低,但却惟独追求生存的权利,在无论何时都是平等的。英国有个电台一次曾广播了一道迷题,说的是在一个热气球在高空中漏气,情况危急。气球上有三个人,一个是普通的旅行者,一个是有名的气象学家,一个是做出很大贡献的商人,这时,必须要把一个人丢下去才有可能拯救热气球,应该选择谁来做这个牺牲呢?电台花了三天征集答案和理由,最后一个答案通过了一致的获得了唯一的大奖,这个答案是:把三个人中最胖的那个丢下去。这个答案获奖的理由不言而喻,这里要说的是,几乎没有人有权利改变人取得生存权利的顺序。浅显点,没有人不用公平地排队。也许在这样关乎生存权利的争夺上要做出哪怕一点点的偏向,唯一符合伦理的,只有国际中比较容易得到认同的人道主义救援选择顺序:儿童,妇女和老人。就象泰坦尼克号沉没时那位船长对着抢着争夺救生艇的人群挥舞着手枪大叫的一样:儿童,妇女和老人。

我不知道与傅彪同时等待肝脏移植的人当中有没有妇女儿童,在可移植的活体肝脏前,傅彪是个好人,但是好人在排队时,属于以上的那一类?肝移植施用在其他严重肝病患者早期,能得到80%以上的存活率,因此能获益终身的人亦不在少数,而如果肝癌晚期注定无论如何难逃大劫的傅彪两次换肝为的是多延续半年的生命,那么在排队时,这位好人应该排在前边或后边?我不知道一百个人,一起同时排队等待生存或死亡的通知的时候,他们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排这样的队?是人,还是好人?


熙熙攘攘

傅彪换肝事件如此热门,究竟红了谁?

首先是给他做换肝手术的北京武警总医院和天津第一中心医院,可以想象,在这次堪称今年来全国最受瞩目的手术中,两家医院无疑是大出了风头,收获了不匪的知名度和公众信任感。傅彪是名人,医院需要名气,与名人联系上就意味着名气,名人都上这医院治病,那更代表了信任。这是我们老百姓的想法。而如果偏颇些,再以人皆有之的名利之心去做一些联想,诸如知名度意味着名气、评级和更多的手术,高档次的大手术意味着更多的收入与利益等等,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医院会顶住国际肝脏移植的守则压力,给一个肝癌晚期的病人“不惜血本”地连做两次肝脏移植。如果说我们在信奉着“医者父母心”的传统信条时,总会对救死扶伤的医生们带有一丝与生俱来的尊敬,那么傅彪的主治医师在傅彪去世后做的一些辩解,则显得有些滑稽。傅彪的主治医生沈中阳教授和医师组在答傅彪有无必要换肝的问题时,曾说过这样的话:“傅彪所患肝癌为第四期肝细胞肝癌,此类患者从诊断明确到患者死亡,平均生存期只有3至6个月……肝移植5年的生存率是其他治疗方法(药物、介入、切除等)的6倍之多,80%可达到治愈标准,是最好的治疗手段。”沈教授说,“傅彪进行肝移植的重大意义在于:为他赢得了生存时间,为他提高生存质量(参加社会活动)。”这就是说,主治方以其丰富的医学知识与经验相佐证,早得出了傅彪这病不好治,弄不好是陪了夫人又折兵的局面,但还是“义无返顾”地用两个无比稀缺的公众肝脏资源去“拯救”了半年傅彪的残生。让其可以“提高生存质量(参加社会活动)”。当然如果我用“医者父母心”来解释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壮举,的确是很煽情,很能体现社会主义人文关怀,但不同的是,我却少不了这样的顾虑:那些其它肝功能完全衰竭,也在苦苦等待着救命肝脏的其他患者,那些只要得到肝脏就能有一辈子的生存希望的其他病人,这些话会不会对他们太不公平?我不知道还有多少病患此刻在等待着一个救命的希望,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到这篇文章,他们,还有他们的家人,会不会正感受着这样的不公平?

不公平也许源自于制度的操作者,也可能本身就源自于制度,傅彪用去多维系了半年生命的两个肝脏并不是亲体捐赠的,那么无疑就是公众资源。出于对一个优秀演员的敬意,我们可以忽略傅彪晚期的肝癌不适合得到肝脏的这个条件,而把傅彪当成同等的需要帮助的病患,那么,在同等条件同等的求生意愿下,排队等这两个肝脏的所有病人,除了技术上的排斥外,就无疑要分先来后到。也可以这么说,假设有99个做得起换肝手术并且需要做换肝手术的其它病患和傅彪一起等待一个肝脏,那么新的合适移植的肝脏出来之前,每个人都有其百分之一的拥有权利,每个人都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去拣一条命回来。参照关于傅彪正常排队得到肝脏可能性的分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傅彪这两次肝脏移植的救命机会并不是按照正常的机率得到的,那么可不可以这么说,院方,或傅彪违反了公众资源要公平分配的原则,剥夺或盗取了其他99个病人的正当求生权利?因为什么使得院方或傅彪有这样的权利?如果造成这样的不公平是因为没有制度的约束,那么因为什么使得我们制定不出一个公平合理的制度?如果是因为制度没有得到执行,那么为什么天天叫嚷着人命关天的我们,会看着这样的偏差出现?

最后照例不得不说说媒体,也许整件事情,媒体都比我们知道得更多看得更清楚,但是很可悲地,除了长篇累嗉地去不断报道这件事情小道细节方方面面甚至是傅彪的亲人傅彪的同事傅彪与主治医师的友谊……却同时几乎没有多少媒体去关注去联想这“二次换肝”背后的深层悖论。我们都说新闻部门要担当的社会责任是传播与监督,新闻部门要肩负起与司法监督行政手段等维护道德文明建设的“三权分立”,可是我们的新闻媒体做到了吗?不客气地说,媒体在这次事件中就象个看电影的。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象我们看《偷天陷阱》的时候,我们会赞叹于片中偷盗文艺品的大盗肖恩·康纳利和凯瑟琳·丽塔琼丝的完美偷盗技术,我们可以不去想,他们这么做的本质是偷盗,是不能模仿的。但媒体可以吗?媒体可以本末倒置地看着“二次换肝”这样醒目的标题跟我们一样,只尽追忆哀悼之情吗?世界著名女记者法拉利说:我要找出事实的真相,以及真相的全部,这是我的使命。这句让无数壮志雄心的新闻工作者热血沸腾的誓言言尤在耳,可是当“二次换肝”这样的事实和全部就高高地挂在各大报纸的主标题上时,我们想问一句,这句话你们做到了吗?

司马迁曾说过一句很漂亮的话: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司马迁站在历史的高度上说了这句话,然后便笑看千百代人不断地去一次一次验证,昨天的,今天的,明天的。今天死者已矣,无论如何,祝彪哥走好,只是明天,明天谁又会是下一个?


————如月影

站长转自搜狐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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